黑袍在風中不規則地飛揚著,他把散落在耳旁的黑髮絲重新繞到耳背上,白皙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。
他向眼前的人微微彎了身,「冰炎殿下,容我先告退了。」
暴怒的血色雙眸緊緊把人抓著不放,他用力捉住了褚冥漾纖幼的手腕,低沉的聲音振動了四周的空氣,「褚,都放任你這麼多年了,你還想要躲嗎?」
一瞬間,褚冥漾的臉變得非常難看。
「冰炎殿下,這是我的決定,你又何必苦苦相逼?」
「你的決定就是將自己折磨成這樣嗎?」冰炎無法抑制自己的怒氣,他只要看到眼前憔悴不已的臉,他就無法平息下來。
若果十年前離開換來的是這樣的褚,那他真的是大錯特錯了。
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抱歉,我不會成全你所想。」終於放開了手的冰炎,頭也不回的踏進了墨黑的夜裡。
***
櫻紅的花瓣在風中狂亂地起舞,突然化成灼熱的火焰,又跌落暈開變成血泊。
那個銀光閃閃的黑色身影依舊站在那裡,堅定得似是世上沒有任何事可以撼動到他。
然後又驟然碎裂,散落於漆黑中。
墨黑的雙眸猛然睜開,胸口那股緊揪著的力道讓他有點透不過氣來。
如同無數個晚上。
他張著雙眼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,很想放聲痛哭。
只可惜所有的淚,早在這十年來流乾了。
雖然胸間仍然存在著那無形的沉痛,但悲傷早已不形於色。
冰炎手中的力道仍殘留在腕間,他想起了十年前那個道別的晚上。
他緊咬著唇,堅決說出的道別;和他帶著不忿的腳步,離開了這個學院。
他回去了他所屬的世界;而他,從此被困於這個失去了他的世界。
褚冥漾坐起來看著窗外烏黑一片的景色,不用看鐘也知道正是凌晨三時。
自從在鬼王塚失去學長的一刻起,每晚如是。
除了瞞不過的紅袍好友,其實人都不知道,他這自虐式的內咎和自責。
如同詛咒般纏繞著他。
他披上了外袍,走到黑館外的空地散步。
留在房間內總能感應到隔壁房間那人的焦躁,讓他又怕、又痛。
無法原諒自己害學長死掉一次後又回來,他無法忍受這麼軟弱的自己站到學長身旁。
所以強迫自己變得強大,十年來,不斷強迫自己向前走。
若果不變得強大,留在學長的世界裡只會成為他的不幸。
種族所背負的歷史責任,身份和家族的衝突。
除掉這些,他還是沒有資格站到這麼高貴強大的冰炎殿下身邊。
所以十年來,沒有一刻寬恕自己。
似是贖罪般,強迫自己進步,強迫自己去完成所需盡的責任。
他考取了黑袍,為妖師一族控制、調和世界各地的陰影,最後還選擇繼續留在這個曾經有他的地方,擔任校舍的行政人員。
風精靈最喜歡抓起他的黑髮把玩,可惜力氣不夠,抓起來又墜下,又再次抓起來。
褚冥漾苦笑著哄了哄眼前的風精靈,任由自己的長髮在空中散亂。
倚在陽台的冰炎戀戀不捨地將褚冥漾的身影烙在自己的心頭上,瘦弱的身軀讓他皺起了眉頭。
從好友弟弟口中得知,褚這十年來一直都過得不好。
吃不好,睡不好。
連出任務也學會了自殺式的那套。
褚變得沉默寡言,雖然他向好友解釋那是收取眾多陰影的影響,但他很清楚,那是他留給他的陰影。
如果知道褚會選擇這樣渡過這十年的話,他當初打死也不會答應那群死老頭的協議。
十年,如他一樣,一天一天,一分一秒地過。
有多難過,他怎會不知道。
可是紮根十年的陰影,要怎麼摘除?
***
「漾漾好!」
「漾漾早安!」
一大清早在校園散步的褚冥漾,一一向迎面遇到的學生打招呼。
學生們都愛叫他漾漾,雖然十年過去,但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。
除了留長了一頭黑髮,他仍然是那十七歲的娃娃臉。
氣質清秀,讓人感覺簡單純樸。
他曾吐槽過無數次,火星人大多都是愈老愈娃娃臉。想不到連自己也正式成為火星人的一員了。
今天的陽光好似比平日來的猛烈,曬得有點頭昏的褚冥漾選擇到清園歇一會。
撲面而來的水氣瞬間將所有不適掃去,褚冥漾舒服地咕噥了一聲,便倚在水亭下休息。
清爽的水氣不斷攀上他的身上,為他修復疲憊的精神。
冰與炎的殿下難得回來,一眾人和扇董事又怎會不趁機大鬧一場。
自己成為了理所當然被邀請的一員,可他就是不想去。
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人,抑制不了心中的思念,亦消除不了自己的內疚。
只要看著他,彷彿下一秒就會漾出一片鮮紅。
如同這十年來的夢。
他實在承受不了再次失去那個人的痛。
「漾漾?」
「喔,賽塔。」褚冥漾連忙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袍服。
「打擾你的休息時間真不好意思,不過白園後方的涼亭似乎又要被打爛了,你能幫忙去修理一下嗎?」賽塔一直笑著,笑得令褚冥漾覺得有點奇怪。
但賽塔好歹也是他的上司也是精靈,他的請求怎能拒絕得到,「好的,我現在去看看。」
褚冥漾傳送後看到的第一個景象令他不禁微張著口,熟悉不過的二人正在涼亭內打過你死我活。
冰炎提著長槍,正和自己的紅袍好友在互相撕殺。
更詭異的是夏碎學長竟站在涼亭前觀戰,並沒有阻止的意思。
「夏碎學長!」
漂亮的紫眸將視線放到褚冥漾身上,「漾漾,這麼多年你還是改不了口呢。」
「夏碎學長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?」
就算阻止不了性格火爆的搭檔,也該阻止自家寶貝弟弟啊!
「沒關係,就讓他們打一打。」夏碎仍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微笑,看得褚冥漾一陣心寒,「反正我也想打醒冰炎很久了。」
轟隆一聲。
涼亭的一邊支柱被二人轟斷了,亭內的頂部不斷有碎石墜落。
褚冥漾痛苦地捂了捂額。
這涼亭上星期才被打壞了一次,再打壞它,它會生氣啦!
「我說⋯⋯兩位可以停一停嗎?」
正打得天昏地暗的二人根本沒聽到褚冥漾的話。
一陣火焰捲過空中,把涼亭的一半都熏黑了。
「我說,請兩位停下來好嗎?」褚冥漾稍微提高了聲線,希望亭內的二人能停下來。
「咻、咻、咻」三枝箭直插到褚冥漾的跟前。
他皺起了眉,撥了撥額前的頭髮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「夠了!」
二人的動作瞬間靜止了。
雖然知道漾漾是妖師,但除了一些祝頌外,他從未在身邊的好友身上動用過言靈。
那種力量緊緊地纏繞、依附在身上,成了很強效的束縛,讓兩人一時動彈不能。
力量強大得令人有點透不過氣來。
他踏進涼亭內,無奈地揮一揮衣袖。
滿地的碎石慢慢飄起來回到本來的地方。
「真是的,你們為什麼打架?」
「打架都算了,打架請到技競場打啊!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愛毀壞公物?」
「再打壞它都要生氣了,又不是你們去修復⋯⋯真是的⋯⋯」
上次有一個涼亭因為被學生踹髒了而生氣,不但有經過的學生被碎石擊中,更有些被涼亭吞進去當牆壁的裝飾。
更不想面對的是涼亭會追著他哭訴啊!什麼詭異場面!
雖然在火星人的地方待了十年,但我還習慣不了這種怪場面啊混帳!
身為最強黑袍的冰炎殿下其實一早就解開了身上的言靈束縛,但他還是震驚得有點反應不來。
一是驚訝褚那力量的壓迫感,二是想不到褚這些年來已經變了這麼多。
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怕的學弟了。
雖然還是會腦殘,但是已經能夠好好擔任校舍管理員的職位。
冰炎也沒想到,一邊正經八百地做事,一邊在碎碎唸的褚,意外地讓他覺得很可愛。
恢復了行動能力的千冬歲,第一時間劈頭就對冰炎大喊:「學長是死腦筋!」
「漾漾是超級大笨蛋!」
然後便跑走了。
夏碎也只是笑著致歉,便追著千冬歲離去了。
是說,為什麼我是超級大笨蛋啊?
「褚。」比以往變得低沉的聲音柔柔響起。
只是簡單的一聲呼喚而已,胸間傳來的鼓動讓褚冥漾慌了。
糟了,他比他想象中更加想念這個人。
「冰炎殿下,請問有什麼需要?」褚冥漾恭敬地敬了個禮,希望能盡量藏住自己真正的情緒。
「需要你。」
褚冥漾驚訝地抬起頭,又瞬間壓下頭去。
臉好熱。
冰炎那雙紅眼牢牢地盯著他看,似是要把他看穿一樣。
在當中的情深一覽無遺,如同熊熊烈火般想要燃燒一切,同時卻又如此的溫柔,想將他柔柔擁入懷裡。
褚冥漾覺得喉嚨一陣乾澀,他艱難地開了口,「抱歉冰炎殿下,我的選擇並沒有改變。你的需要,恕我無法滿足。」
冰炎向眼前低著頭的人走近,走到只要一抬手就能抱著他的距離。
但他忍住了;也許是說他沒有這種勇氣,也許是他怕被拒絕。
堂堂冰炎殿下,竟然也會有這麼懦弱的時候。
大概是因為大家都不再是當年毛燥的小孩子了。
「今天晚上的宴會,你會出席嗎?」
有點訝異冰炎沒有糾纏下去,褚冥漾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,「我會。」
「那今天晚上見。」冰炎彎下身,對上了褚冥漾的雙眸,然後露出了依舊傾國傾城的笑容,「好久不見,褚。」
唔⋯⋯
心臟好疼。
果然是很想觸碰他啊⋯⋯
*
要準備場地的褚冥漾老早就到達了會場,在安排好所有擺設、裝飾後便偷偷躲到陽台,看著友人一個又一個進場。
突然有點懷念,當初天天胡混打鬧的日子。
不知不覺間,大家都長大了。
都不再聚在一起,無憂無慮地談天說地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族義務,有自己的責任而變得沉重起來。
十年前都不敢邁出的一步,這十年來,早已將所有勇氣都消磨殆盡。
回不去當初那一步了。
他看著學院裡的星空,忍不住輕嘆了一聲。
「漾漾因何而苦惱?」賽塔不知何時站到了褚冥漾身旁。
「沒什麼。」
這幾年來賽塔一直很照顧褚冥漾,不但是工作上,還是心靈上,都令他獲益良多。
沒想到亞那當初的老師,今天都成為了自己的導師。
精靈的一生,很長很長。
學長的一生想必也很長,至少比我這衰小人類來得長就是了。
「冰炎殿下回來,你不高興嗎?」
褚冥漾急忙否應,「不、並不是這樣的,只不過是有點⋯⋯」
賽塔笑得很溫柔,他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,「精靈善記,也善忘。他們會記住值得留下的人,會忘記需要寬恕的人。漫長的生命中,會遇上很多不同的人。但真正想要記進心坎的人,可能只是寥寥可數。」
「無論遇上了誰,都是一種安排。」
褚冥漾彷彿聽懂了賽塔的話,又彷佛沒聽懂。
「冰炎殿下來了,你也別待太久。」說完,賽塔便向大廳的方向離開了。
那抹銀紅如以往一般閃爍耀眼,身上沒有舊時的黑袍,而是冰牙族的正式禮服。
雪白的袍服上滿佈了淡藍色的金繡線,如果沒有了那綹紅髮,那人真的活像亞那。
沒有了當年的那股燄氣,現在的冰炎顯得更加沉著、更加穩重。
一舉手、一投足,依然散發著皇者的霸氣。
這麼迷人的他,並不屬於自己。
也不能夠擁有他。
「喲~~小朋友,你躲在這裡幹嘛?」
褚冥漾的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。
「嚇到!」
「扇董事,有門不走,為什麼要爬窗呢?」他一臉無奈,到底這群火星人是不是對窗和門的用途有什麼誤解?
「看你在發呆才爬窗的啦!」扇董事笑呵呵地搖著手裡的紙扇,「來來來喝一杯吧!」
被拽出去大廳的褚冥漾,此時恰好對上了冰炎的視線。
他有點慌亂的向對方點了點頭,然後便低下頭,不再去看。
曾經親密如此的二人,如今只能相見卻不能相碰。
褚冥漾知道這都因為自己的倔強,但他實在不知道,該如何邁出那一步。
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內漾開來,如同他此時的心情。
於是他任由扇董事一杯一杯的灌下去。
已經,不想去想了。
「嘖嘖嘖,臭小子好好感激我吧!」扇董事把醉得失去意識的人推到冰炎的懷裡。
好看的臉終於露出了這晚上第一個笑容,「的確要謝謝你。」
他把人橫抱起來後,展開移動陣,二人瞬間不見了。
扇董事心情愉快地笑起來了,「好~~正事結束了,大家可以盡情狂歡了喲!」
*
夜裡的風有點涼,從窗戶吹進來的冷風把床上的人喚醒了。
褚冥漾揉了揉有點發疼的額角,看到了自己黑色的妖師袍服被掛在床邊的椅背上。
不是在宴會中嗎?
喝醉了?
「醒了嗎?」
身後傳來的聲音嚇得褚冥漾差點咬到了舌頭。
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腰間搭了一條手臂,而手臂的主人,正是身後的冰炎。
「會不舒服嗎?」
「不⋯⋯我沒事。」
「再睡一會吧。」冰炎拉了拉滑落的被子,「還有好一會才天亮。」
明明相隔了十年,現在卻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,一如以往的親匿。
思念、自責、恐懼的情感在褚冥漾的胸口漸漸膨漲。
「抱歉,冰炎殿下,我想先回去自己的房間。」翻過身正下床時,手被身後的人拉住了。
「褚,為什麼把我的房間留著?」
褚冥漾咬著唇,並沒有回答。
「褚,你在害怕什麼?」冰炎感覺到手中握著的人正微微顫抖著。
他輕嘆了一口氣,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把那人的臉扳回來,「看著我,褚。」
有點失神的墨瞳緩緩看進了冰炎那雙眸中,深沉的血紅正溢出滿滿的思念、愛戀,看得褚冥漾好想躲開。
太深太重的感情,他承受不起。
「褚,別躲。」冰炎扣住褚冥漾的手,「就當只有一晚,明天我就回去。」
「只有一晚,留下來陪我吧。」語氣難得的滲拌著撒嬌的意味,褚冥漾又怎麼拒絕得了。
於是二人肩並肩躺坐在床上,兩手依然保持十指緊扣的狀態。
一陣沉默過後,冰炎率先開口。
「褚,我好想你。」
「這十年來,沒有一天不想。重遇你的這刻,很想擁抱你、親吻你。可惜我不敢,怕這樣的你只是夢蝶。我也變懦弱了吧?」他輕輕地自嘲了一下。
「如果還是十年前的我,應該會選擇與你一起燃燒吧。現在的我會選擇將你呵護在掌心之間,比起轟轟烈烈的愛,我更想平靜地與你過日子。因為我實在受不了,沒有你在身邊的生活。」
「這十年來,我一直是這樣想的。我怕現在不說,就沒法讓你知道,我有多想你。」
冰炎的聲音很輕、很柔,似是生怕破壞這刻的光景。
這麼溫柔的情話,聽得褚冥漾紅了眼眶。
「你呢?這十年來,有想起過我嗎?」
冰炎看著褚冥漾發紅的雙眼,貪婪的想要將對方映入眼簾。
這種問法,實在是太狡猾了⋯⋯
褚冥漾再也抑制不了淚水,一顆又一顆滾過臉龐。
低沉的悲嗚從喉間微弱地傳出。
「沒有一天⋯⋯不去想⋯⋯」
「學長、從很早、很早以前⋯⋯就住在這裡,抹不走⋯⋯」褚冥漾死命咬著唇,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,他用力地揪著胸口前的衣服,「這裡、一、一直都很痛⋯⋯」
略冷的手指不斷擦去掉下來的淚,冰炎也覺得心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,「那為什麼要避開我?」
「無論是十年前,還是十年後,你仍然選擇要離開我,為什麼?」
「只要看著學長,彷彿就看到當初的血泊。你獨自一人躺在冰川裡的情景,無論我張眼或閉眼,都抹不掉。」褚冥漾把臉埋到了冰炎的胸膛裡,「我很害怕,害怕你會再次躺著再也不動;我更害怕自己,害怕為你帶來不幸的自己⋯⋯」
「無法壓抑這種恐懼,我實在不敢再與學長你站在一起。即使這些年來我一直進步,可是仍然覺得不足夠。我不知道,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,才能安心的與你並肩⋯⋯我不知道⋯⋯」
默默把話聽完的冰炎並沒有回話,只收緊了雙臂,把人擁入懷中。他任由褚冥漾哭,哭得似是要將十年來的傷痛都哭光一樣。
直到懷裡的人漸漸平靜下來,他才緩緩開口,「褚。」
「你真是個笨蛋。」
他印了一記唇印在褚冥漾的額上,「如果你將我帶回來後,是決定從此不再與我來往的話,那我寧願你不要將我復活。」
「精靈一生中只會認定一個人,雖然我有一半獸王的血統,但我認定了你這件事並沒有任何影響。我明白你的恐懼,如同我會害怕失去你一樣。」
「但你從來不是我的不幸,從來都不是。沒有你在我身旁,才是我的不幸。」
冰炎捧起了褚冥漾的臉,在雙唇上輕輕一吻,「所以這次,讓我留在你身邊,好嗎?」
-END-
翌日早上。
冰炎懷裡。
「學長,你真的不用回冰牙嗎?」
「不用。」冰炎又蹭了蹭懷裡的人,「本來就說好了,要不就帶個王妃回來,要不就不回來,進行我的追妻大計。」
「唔!///////學長你很無賴啦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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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說,那天你們為什麼打架啦?」
兩位肇事者不約而同的別開了視線,我只好轉而詢問夏碎學長。
「那天啊⋯⋯
『冰炎殿下,難道你就打算放任漾漾這樣下去嗎?』千冬歲來勢洶洶的,第一句就給個當頭棒喝。
冰炎沒有如以往一樣瞬間暴躁起來,他思考了一會再緩緩開口,『如果這是褚的決定,我又憑什麼去強迫他?』
千冬歲冷笑了一聲,『冰炎殿下回冰牙十年而已,竟然當起了縮頭烏龜。』
其實他並非存心放狠話,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友人。這種沒日沒夜丟魂的生活,看著就覺得心煩;而令他更心煩的是,無能為力的自己。
『這非如你想的簡單。』被戳到痛處的冰炎不悅地皺著眉,聲音也低沉了幾分。
在千冬歲看來,這事情的確十分容易就能解決。看著兩個死腦筋在自我煩惱就覺得急燥萬分。
『在我印象中的冰炎殿下是如此懦弱的嗎?』
二人在極僵硬的氣氛下互瞪了接近三分鐘,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,總之突然就開打起來了。
就是這樣。」
「那夏碎學長你為什麼不阻止呢?」褚冥漾略帶抱怨又不敢太張揚。
「因為啊,有某個腦筋死了的人,一直勸也勸不來。」夏碎突然笑了起來,那種超黑氣的笑容,「所以我想,既然打起來了,或許能打醒他也不定。畢竟我到冰牙探望他時,也不好在別人的地方毆打別人的王子嘛。」
一直沉默不語的千冬歲輕咳了一聲,「那我也想問,冰炎學長當初為什麼要選擇離開?還真的十年都不回來。」
冰炎的臉色又沉了幾分,隔了好一會才吐出了兩個字:「賭氣。」
一整桌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奇怪,像是很想要笑又不敢笑出聲。
「冰牙那班死老頭也很煩人,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擺平他們。而且冰牙領地是無法感覺到時間流逝的,所以到我搞定那些老頭時已經過了十年。」
夏碎忍不住捂了捂額,心裡不禁在想,這二人是不是得罪了命運女神?
不過二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就好,真的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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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碎念:
就是突然腦洞大開,想寫寫若果漾漾當初因為害怕而選擇離開學長的情境。
畢竟因為自身的關係害學長死掉,不敢再留在學長身邊也是正常可見的心態吧(?W
自我想像中十年後的學長變得沉著多了XD也不會容易暴怒,也變得不敢直接武力鎮壓漾漾,怕把人嚇走到了啦XD像這樣平靜將心底話說出的學長對我來說可算是成熟了(?
希望大家喜歡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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