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透明的聲音°●×||

結果，當晚回去時，某個在山頂上裝強壯的笨蛋發燒了。

「看啦，都叫你別裝強壯，現在生病了。」凜曦抽走了放在軒冽口裡的探熱計，38.2°C，果然發燒了。

「人家怕你冷嘛。」軒冽苦著一張臉，生病了的他更顯孩子氣。

凜曦沒好氣的垮下了肩膀，的確軒冽是為了自己才生病的，「你怎樣啦？有沒有什麼不舒服？」

「頭很痛。」軒冽又躺回床上，苦兮兮的臉可憐的看著凜曦。

凜曦歎了口氣，站了起來打算去找藥給軒冽，卻被他抓住了衣袖，「你要去哪？」

「我去拿藥啊。」

「嗚，快點回來。」軒冽皺著一張臉，不情願的收回了手。

凜曦失笑，生病的人都愛撒嬌對吧？
來到廚房，看到了蓮姐和小然的身影在忙著。

「咦，你們在幹什麼呢？」

「啊，凜凜！」小然放下了手中的紫菜，撲到凜曦的懷裡。

「小然在幹什麼呢？怎麼還不睡？」凜曦點點小然的鼻子。

「我明天學校去旅行啊，現在準備食物。」小然指指桌上做到一半壽司。

凜曦迷濛了一下，突然啊一聲叫了出來，「我都忘了呢！對不起，小然！」

「不要緊喔，我知道凜凜工作忙呢。」小然從凜曦的懷裡下來，又蹦到桌前繼續弄壽司，「凜凜會來嗎？」

「嗯……那個啊，抱歉呢，你爸爸生病了。」凜曦一臉遺憾的看著小然。

「那……不要緊吧，你先去照顧爸爸吧。」小然雖然沒有苦著臉，但臉上還是有難以掩飾的失落。

「小然……對不起……」凜曦揉揉小然的頭髮，滿心疚歉地看著他。

「行了行了，有蓮姐陪我嘛，快去照顧爸爸吧。」小然推了推凜曦，催促他去照顧軒冽。

「來吧小凜，這裡是感冒藥，小然交給我可以了。」蓮姐手捧著一杯暖水和一排藥丸。

凜曦看了看藥丸，又看了看小然，最後只好接過藥丸和水，回到房間去。

「好慢喔你。」軒冽聽到了開門的聲音，從被窩裡爬出來。

「抱歉呢。」凜曦輕輕關上門，遞給軒冽藥丸和水，「那個⋯⋯小然明天去旅行啊。」

軒冽吞下了藥丸，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，「糟！我忘了！」

凜曦早就猜到軒冽會有這樣的反應，不禁歎了一口氣，「我也忘了。」

「怎麼辦，竟然在這種時候生病。」軒冽一臉苦惱，「要不你陪小然去吧。」

「那你怎樣了？」凜曦擔心的看了看軒冽。

「我人都這麼大了，你還怕我會照顧不了自己？」軒冽調皮地衝凜曦笑笑，「還是說你在擔心我？」

凜曦紅著一張臉站了起來，「你少臭美，我先去看看小然，你快休息吧。」說完，又幫軒冽拉拉被子。

「晚安，凜曦。」

 

悸動的心情殘留在胸間揮之不去。
真糟糕。

 

「小凜，少爺怎麼樣了，沒事吧？」蓮姐見凜曦從樓梯上下來，立刻上前問個清楚。

「他吃過藥睡了，不用擔心。」凜曦看看廚房，卻不見小然的身影。

「啊，那好吧，你不用擔心，小然他也去睡了。」蓮姐又回去收拾一番。

「麻煩你了蓮姐。」

「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，傻孩子。我一向的工作也是幫林家打工啊。」蓮姐笑笑，心裡覺得凜曦這個孩子心裡實在是太善良了。

「如果情況許可的話，我明天會陪小然去的。」凜曦摺起衣袖一同走來幫蓮姐收拾。

「誒，小凜你不用幫忙了，工作了一整天都辛苦的啦，你快去梳洗休息吧。」蓮姐接過凜曦手上的餐具，硬是推凜曦上去。

「真的不要緊啦，我來幫你好嗎？」

「不用啦，你去休息啦。」蓮姐拍拍凜曦的頭，催促他去休息睡覺。

見蓮姐這麼堅持，凜曦也不多爭持，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

「傻瓜，不會麻煩啦，乖，去休息休息。」蓮姐又輕力一推，凜曦也不得不趕急上去。

凜曦回房間洗了個澡，拖著疲倦的身軀，正想倒在床上之時，又想起了軒冽的病。
心裡掙扎好一番以後，才帶著輕輕的腳步，走到軒冽的房間去。
打開房門，不意外看到的是床上一大團棉被，而人則不知道蜷到哪裡去。

凜曦歎了一口氣，拍拍那一大團的棉被，「別憋著自己啦，空氣不流通對身體不好。」

說完，只見那團棉被蠕動了一下，但裡頭的人仍舊憋在綿被裡。

「我說，不要憋在被子裡啦。」凜曦伸手去拉拉棉被，結果輕易的就拉開了棉被，被裡頭的是軒冽紅得要命的臉。

「你怎麼了？」凜曦探探軒冽的額，指尖上傳來的熱度嚇得他立刻縮回了手，「好燙啊！」

「嗯……」軒冽無意識地呢喃著，臉上簡直是紅得快要滴出血似的。

凜曦走進廁所裡，洗了好幾條濕毛巾，敷在軒冽的頭上，不時為他擦去沾濕了頭髮的汗水。
但軒冽的體溫不降反升，令凜曦真的欲哭無淚。

「軒冽，醒一醒。」凜曦輕晃著軒冽的身軀，卻得不到任何回應。

凜曦只好再去拿感冒藥和退燒藥，回來時被子被軒冽踢得老遠的。

這下頭大了。

放低了溫水和藥丸，彎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棉被，然後重新蓋在軒冽身上。

「軒冽醒醒，吃了藥再睡吧。」凜曦拍拍軒冽，想要他醒來吃點藥再睡。

「嗯……」軒冽又模糊的應了一聲，往枕上蹭蹭又昏睡過去。

嗯你的大頭鬼啦！

凜曦真的很想一腳將軒冽踢下床去，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，只好重重歎口氣，認命似的繼續為他替換額上的濕毛巾。

想要到廁房再濕濕暖掉了的毛巾，站起來時卻被拉住了衣角。

「不要走。」軒冽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。

「我只是去換毛巾而已。」說完，拉著衣角的手鬆開了。

扭開水龍頭，涼涼的水沖洗著還殘留著軒冽體溫的毛巾，凜曦抬頭一看，自己眼底下的黑影訴說著他的疲累。
 

之前他生病時，軒冽也是這樣照顧他的嗎？
真的有夠辛苦的。

 

捧著毛巾出去，看見軒冽坐直了身子在吃藥。

「醒了？」

「你叫我吃藥嘛。」軒冽多喝了兩口水，放下水杯又鑽進被子裡。

凜曦暗罵，你這混蛋原來聽到的喔。

不過難聽的說話也沒說出口，「現在覺得怎樣了？」

「頭很痛。」

「那就睡吧。」凜曦抹了抹軒冽額角的汗珠，突然被軒冽抓住了手，嚇得他想要縮回手，但卻被軒冽死命抓住。

「留下來，陪我。」軒冽啞沉的聲音裡帶著一點撒嬌的語氣。

「好啦，你先放手好嗎？」

軒冽放開了手，又蹭了蹭被子，就睡去了。

凜曦看著這麼孩子氣的軒冽，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。
大概每一個人生病時也會想撒撒嬌吧？在自己最脆弱最痛苦的時候，總會想有一個疼愛著自己的人陪伴著自己。

也許，他自己也是。

看著軒冽昏昏睡著的樣子，聽到均穩的呼吸聲後，凜曦也安心下來，伏在軒冽的床邊，隨著他呼吸的節奏睡去。

 

昏暗的天空漸漸泛白，床上的人不安地動了動，眨開眼睛，映入眼簾的是凜曦的睡臉。
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著，一看就知道他睡得不好。

想的也是呢，這樣伏在床邊睡覺，怎會睡得好呢？

細長的睫毛靜靜躺著，筆直的鼻子，飽潤的粉色雙唇微啟，纖幼細膩的氣質攀滿了整個人。
睫毛如羽翼一樣，不時輕輕顫動著。
晶瑩的淚水不經意地在凜曦白皙的臉龐上，畫下了一道透明的淚痕。

軒冽心裡揪動了一下，伸手去抹掉凜曦濕掉的眼角。

到底他在做什麼夢？什麼事能讓他在夢裡都傷心落淚？
軒冽此時才發現，原來他對面前這個男孩一無所知。

但為什麼，為什麼就是想將這個柔弱的人兒，禁錮在自己身邊，讓他為自己綻開笑容，為自己而忘掉那些傷人的過去？

軒冽伸手輕輕撫了撫凜曦的臉，「凜曦。」

凜曦緩緩睜開眼，失去焦距的雙眸無神地看著軒冽。

「到床上睡吧，這樣子睡得辛苦的。」軒冽拉起了凜曦，自己讓出了床。

朦朧狀態間，被軒冽叫醒了，看著他嘴巴一開一合的，卻一字隻字也聽不進耳。
突然就被拉到床上去，強行被他按倒在床上，蓋上了還有他餘溫的被子。

「怎……」

「快睡吧，你一定整晚沒好睡了。」軒冽替凜曦拉好被子，拍拍他的頭，自己徑直往洗手間裡走。

凜曦還想說什麼，但在睡意的煎熬之下，什麼都沒能說就重新睡著了。
因為一整晚也沒睡好，凜曦這一覺睡得很舒服。
近至傍晚才醒來，第一眼就看到軒冽窩在沙發上，拿著文件在打瞌睡。

這刻才發現自己正睡在軒冽的床上，還有淡淡的香氣。

 

是屬於軒冽的味道。

 

凜曦的臉一下子就紅得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，他連翻帶滾的爬了下床。

「咦，你醒了？」軒冽被床上人兒的動靜吵醒，抬頭就看到了凜曦紅著一張臉不知所措的樣子。

「你、我、你，怎麼不睡到床上？」凜曦急得有點語無倫次。

「喔？」軒冽挑挑眉，「原來你想我和你一起睡到床上？真進取呢。」

「不是啦！」凜曦暗罵一聲，真是自找的，「我是說，為什麼不叫我回自己房間睡，你為什麼不睡到自己的床上？」

看著凜曦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臉，軒冽滿意地笑笑，「看你這麼累，也不故意叫你回房間了，就讓你睡在這兒。而且，如果把你叫醒了，你一定不會乖乖去睡的，所以就趁你模模糊糊的，讓你睡到床上了。」

凜曦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，「對了，小然那邊……」

「別擔心，我跟他說了，這個星期六和他再去一次。」

「這個星期六不是要晚會嗎？」凜曦開始收拾床鋪。

「早上有空就行了。」

「嗯，那好。」凜曦正想要扯下軒冽的床單，卻被他阻止了。

「幹嗎？」

「幫你換床單啊。」凜曦詫異。

「不用換了。」軒冽重新套上了床單，「早前才換了一次。」

「但我睡過了。」凜曦的臉微微泛紅，堅決要將床單給換下來。

「不要，這可是有你的味道喔。」軒冽似是看出了凜曦的動機，還故意抓起被子在磨蹭一番。

「你，你，變態！」

看著凜曦紅著臉甩門而去的樣子，軒冽滿意地笑了，還真的將臉埋到被子裡深深吸一口氣。

 

黑糖的香味，是凜曦的味道呢。

 

「真，真是個變態！」凜曦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，那有人這樣的啊！說這種話都不會臉紅害羞的嗎？

和一個變態的住在一起，他真的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了。

 

＊＊＊

 

「凜凜。」小然蹦蹦跳跳的坐到凜曦的大腿上，「我們來準備便當吧。」

「嗯？便當？」凜曦將視線從電視放到小然身上。

「是喔，咱們明天去郊遊嘛。」小然興致勃勃的說著。

「嗯，我知道喔。但為什麼想要便當？」凜曦為小然的這個提議感到好奇，「不是讓蓮姐準備壽司的嗎？為什麼又變了便當？」

「因為我想要凜凜親手弄的愛心便當喔。」小然吃吃地笑了，討好般蹭了蹭凜曦泛紅的臉龐，「爸爸也想要喔。」

凜曦一抬頭就看見軒冽倚在樓梯的欄杆上，一臉曖昧的對著凜曦笑了。

瞬間整個人炸毛。

「這是什麼啊……」凜曦紅著一張臉在抱怨，可是在軒冽眼中他卻是在撒著嬌。

「讓你去做愛心便當。」軒冽下了樓梯，小然撲進軒冽的懷裡，然後兩父子向凜曦露出了同樣的笑容。

「沒，沒材料。」凜曦別過臉去，無視他倆如百花般璀璨的笑容。

「呵呵，不要緊，蓮姐今天買回來了。」小然又露齒一笑，得意洋洋的樣子讓凜曦想直接奪門而出。

「你們……」凜曦咬咬牙，又轉過頭去看看蓮姐，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她，「蓮姐……」

蓮姐眼看兩人之間互動，不禁微微笑了起來，「小凜，那麼便當就靠你囉，要充滿愛心的喔。」

「蓮姐你！」凜曦眼珠也快要掉出來了，想不到連蓮姐也會這麼出賣他。

嘛，其實也不算出賣，但怎可以這樣啊！

「所以凜曦，便當拜託你囉。」軒冽拍拍凜曦的肩膀，眼睛快要瞇成一條線了。

凜曦抿著嘴，頂著一張紅紅的臉往廚房裡走。

真是的，要弄什麼啊？還要充滿愛心，哪有這種東西！
嗚啊，被欺負了吧？為什麼我非弄這些不可啊？明明已準備好食物了，真浪費。

雖然心裡不斷暴走吶喊，但最後還是準備了豐富味美的愛心，咳，愛心便當。

「弄好了麼？」軒冽走到廚房裡便看見凜曦將便當放進保溫袋內。

「嗯，好了。」凜曦將東西收拾好，「小然呢？」

「他睡了。」

凜曦點點頭，又埋頭去收拾。

「我幫你。」軒冽走到凜曦身邊，摺起衣袖。

「誒？不用了。」凜曦有點吃驚，沒想到軒冽會有這樣的建議，「我來收拾就好了。」

「讓我一起來收拾嘛。」軒冽不理凜曦的反對，硬是要擠個位置幫忙。

「真拿你沒辦法。」凜曦沒好氣地讓了個位置給軒冽，「話說你行嗎？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少爺。」

「我說啊，你別少看我啦。」軒冽不滿地嘟噥著，「我大學住宿的時候，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啦。」

「哈哈，還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。」凜曦還是頭一次聽到軒冽提及自己的往事。

「怎麼想不到啊，你想像中的我真的有這麼差劣嗎？」軒冽聽到凜曦的笑聲後，心裡也有點樂了，低頭一看原來所有碗盤已經洗好了。

凜曦抹抹雙手，「我還以為你是那種，隨便找個人來讓他幫你做事，然後再付他工資的人，就像我⋯⋯」
話出口後自覺有點說錯了話，整個氣氛瞬間凝滯起來。

「我說，」軒冽沉著嗓音，「你恨我嗎？」

「恨？」凜曦忽然覺得好笑，「若你有一天，遇到了一個比你有錢的男人，突然讓你做他家的保姆，你不願，他還讓你丟了工作，用你的親人要脅你不可離去，你會恨嗎？」
凜曦心裡狠狠一揪，百般的苦澀湧在心頭。

「凜曦，對不起，但……」軒冽有點彆扭，唇開了又閉，好一會才小聲地說，「一切，只是為了想要你⋯⋯只有你才這樣⋯⋯」

凜曦愣了好一會，當他意識到軒冽說了什麼時，腦裡像是炸開了一樣，嗡嗡作響，久久沒能反應過來。

「抱，抱歉……我，我先，先回房間。」

眼看著凜曦掩著嘴紅著臉離去的樣子，軒冽恨不得找個洞活埋自己，「真遜呢。」

不過凜曦沒有當面拒絕，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機會？

 

要命了。
真是要命了，他到底說了些什麼？
那，那算是表白嗎？

 

凜曦重重地按壓在「砰砰」作響的胸口，一時間腦裡像是倒塞了一樣。

他不是一直只當自己是玩具嗎？
那一定是用來逗他的對不對？
但為什麼他要露出那麼彆扭的表情？
不，不對。
就算他是認真也好，也不能去接受啊。

可笑的，到底在想什麼啊？難道忘掉了自己不倫不類的身體了嗎？難道忘掉了自己不可能被愛的事實了嗎？
一切都是因為他還未知道這個秘密，當真相被掀穿的時候，就會知道，現在的所有都只是場夢。

為什麼只是短短的數月，就讓自己變成這個沒用的樣子？
不能被美好的夢境矇騙啊，當夢醒來以後，剩下的就只有一場空了。

難道還未受夠教訓嗎？
可笑的，為什麼……還真的差一點就相信了……真的……想要去相信了……

 

抹掉劃過臉龐的淚水，凜曦咬著唇，走進了浴室，沖擦著那可恨的身軀，那污糟的身軀，那受遺棄受詛咒的身軀……
淡淡的血花在水上綻放，紅紅的鮮血在皮膚上的破口緩緩流出，疼痛的感覺讓凜曦不得不停下施暴的雙手。

 

到底有多久沒試過這麼厭棄自己的身體了？不是早已經習慣了嗎？
因為渴望愛了？

真噁心。

愛什麼的，不是跟自己說過不需要了嗎？

那種東西，不需擁有；不想擁有；不配擁有。

因為那麼一句輕易說出口的話就想要相信了？

 

早已被放棄了的人，還想反抗什麼？
還想要渴望什麼？

 

曦低著頭抽泣著，傷感的低泣聲被水聲掩蓋了。
水在灑，淚在流，血在淌。

 

老天，你真的很殘酷。
既然已經放棄了我，為什麼又要留我在世上？

 

＊＊＊

 

醞釀著青草香氣的微風迎臉吹來，讓凜曦再清醒了幾分。

「小然，不要把身體伸出去。」凜曦沒好氣地瞄了瞄那個又想伸頭出去看風景的小小身子。

「嗚，人家想要看風景嘛。」小然沒精打彩地收回了自己的身軀。

「乖啦，待會讓你看個夠啦，這樣子把身子伸出車外好危險的。」

「凜凜像媽媽一樣囉唆。」小然細小的聲音不意外地傳進了凜曦的耳中。

凜曦轉過身子，對著坐在後座的小然，危險的瞇著眼睛，「哈？你說了些什麼？」

「啊！我什麼也沒說，什麼也沒說！」小然立刻擺擺手，還哈哈大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慌張。

挑挑眉，還想要說些什麼，卻聽到了身旁正在駕車的軒冽輕笑了幾聲。
凜曦立刻坐正了身子，臉扭過去望著窗外，任由微風吹拂著他的臉容和髮絲。

 

嗚啊，你在心跳個啥勁啊！
快給我停下，停下啊！

 

「風很大，要關窗嗎？」軒冽突然的聲響嚇得凜曦差點沒整個人彈起。

「啊，不、不用了。」

「就這麼穿著一件襯衣，小心著涼喔。」

「不會啦。」凜曦乾笑兩聲，努力抑壓著在七上八下的心臟。

昨晚不是想得很清楚的了麼？
為什麼只要在軒冽身邊，就所有事情都亂了套？

「不要生病，生病了我會心疼。」軒冽柔情似水的語氣令凜曦的臉紅了幾分。
他還是把窗關了一半，免得讓凜曦著涼了。

「嘖，爸你何時有過這麼溫柔的一面？被附身了？」小然給軒冽一個大大的白眼。

「切，你這小鬼懂個啥啊？」軒冽也給自家兒子回了個白眼。

「怎麼不懂？你兒子我當然懂，那只是給凜凜的溫柔喔。」小然還故意向凜曦眨了眨眼。

「你這死小子還說！」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的軒冽狠狠地盯了盯嘻嘻笑的兒子，還真覺得⋯⋯

啊，這兒子真像自己，不過就是氣死人沒命賠是了！

凜曦咬著唇，紅著一張臉，別過臉沒有回話。
 

但在「砰通砰通」的心，卻清楚地訴說著這一切。
為什麼思緒越是想得清楚，卻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思呢？

到底是在什麼時候，這種別樣的心思已在萌芽了？

一直也沒察覺到，或是說不想去察覺得到，但當意識到的時候，才發覺到，原來已經再不能抽身離開了。

 

笨蛋，不要再對我好了，我會真的想要去相信這一切的，你知道嗎？

 

 

-TBC-